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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紅在變成“馬戲小丑”之后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盡力在表演”(薛之謙《演員》歌詞),也因此打開了薛之謙事業(yè)的僵局。但聽過《演員》的人應該都知道他本不是這樣的一個笑話,理解他真正想讓人看到的東西,那種東西叫做——美好??墒窃谶@種環(huán)境中,我只感受到了娛樂對美好最大的惡意。
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薛之謙其實很早就開始“諧”了,只不過那時還沒有諧到要變成諧星的程度。2007年薛之謙發(fā)第二張專輯《你過得好嗎》時,記者同行們都在詫異一件事情:印象中的那個謙謙君子怎么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冷笑話王了?一做采訪,沒兩分鐘就開始自顧自地講起了冷笑話。后來有同行說,她發(fā)現薛之謙身上會有一種卑微的心態(tài),這種冷笑話是他主動打開與陌生人僵局的方式,他很怕會讓人不喜歡,不關注。
那次的采訪中,薛之謙自己也講到,他其實總習慣把自己想得不好,而他也自認是個最懂“聽話”的歌手,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好多方面確實還不太懂,另一方面他沒有說出來,大概就是“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一直以來,媒體同行們都對薛之謙印象很好,一方面是在那個草根選秀盛行的年代,薛之謙是僅有的幾個真正符合優(yōu)質偶像標準的人,人帥歌好創(chuàng)作優(yōu),而不像大多數跟他站在相同舞臺上的人除了一張臉就什么都沒有了;另一方面就是他總是表現得很謙和,很主動,總是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比較低,但同時也為他覺得心疼不值:一個擁有如此資質的人,何苦總表現出這樣一種近乎討好的謙卑?
沒人在乎一場認真的雪
但有時生活也不由得薛之謙們不這樣。饒是如此,生活依然沒有繼續(xù)給薛之謙以更順利的機會,隨著草根選秀熱潮的退去,薛之謙也隨之淹沒在人海,但是由草根選秀而滋生出來的草根式狂歡并沒有退去,反而蔓延成一個前所未有的大眾娛樂的時代。
演藝界一下子變成了娛樂圈,身為明星和藝人的主要工作和價值,由過去的制造足夠優(yōu)質的作品逐步演變成為大眾提供足夠娛樂的素材——很少有人真正在乎你唱了什么、演了什么,更多人更在乎的是哪個有名的人又做了什么事可以讓我喊一聲“我KAO”,能夠讓我大笑三聲或吐血三尺,通常能夠制造這種效果的人,才能上頭條周一見,走紅了并且身價陡升。所以你看到這個時代,明星藝人可以紅的方式有很多種,甚至一個屁都能讓一個原本八線開外的藝人一舉躍升到一線行列,一個戲劇學院的畢業(yè)生就靠在網絡視頻里講講笑話就能贏來1200萬的融資,你讓那些空有著一身才華的人怎么看,怎么活?
在一個娛樂至上娛樂至死的時代,昔日的優(yōu)質偶像薛之謙雖然一直還在堅持努力地創(chuàng)作優(yōu)質的作品,但作品帶給他的關注度遠不如他開的火鍋店和網店,沒有多少人真正在乎一場認真的雪,更多人更愿意看到一個有頭有臉的人在自己面前摔個大馬趴變成一種笑料。薛之謙曾寫過一首歌叫《馬戲小丑》,竟沒料到十年之后,他真正變成了馬戲小丑后,才真正又嘗到走紅的滋味。
娛樂是對美好最大的惡意
有人說,何必搞得那么嚴肅?至少這樣的薛之謙能讓我笑一會兒,并且他自己也掙到錢了啊。一向會聽話的薛之謙也選擇了聽從觀眾的需求行業(yè)的規(guī)矩,重操笑話舊業(yè),轉身成為一個投入的諧星,“該配合你演出的我盡力在表演”(薛之謙《演員》歌詞)也因此打開了自己演藝事業(yè)的僵局。但聽過《演員》的人應該都知道他本不是這樣的一個笑話,理解他真正想讓人看到的東西,那種東西叫做——美好。
然而這個時代似乎很不歡迎、沒有耐心接觸這種美好,因為它可能比較費腦,因為它不夠娛樂,明星藝人們只能靠撕下自己的美好,把自己變成四B(逗、傻、顏、二)娛樂人物才能夠享受到美好的待遇。不光一個薛之謙,所有明星藝人,統統都被強大的娛樂民意拉下馬,變成笑話。所以你就能理解,為什么現在越是有名的人演得越弱智越爛的片子就越是有人愿意花錢去看——我要買的不是作品的美好,而是買到一種可以笑話明星覺得他們還不如我的感覺,這才是能引起全民狂歡的最熱門娛樂方式。
然而在這種娛樂環(huán)境中,我并沒有享受到多少娛樂(薛之謙本人似乎也并沒有),我只感受到了對美好最大的惡意——它在引導一種制造可吐槽的快感,比可欣賞的美好更有市場的價值傾向。這或許并非危言聳聽,據說,很多明星現在已經完全不屑于靠傳統商演掙錢了,而是削尖了腦袋要擠進一檔搞笑的綜藝節(jié)目,那樣,才真的能夠名利雙收。
只是,當所有藝人都成了逗B,誰又還能逗得了誰呢?
□盧世偉(樂評人)
編輯:劉文俊
關鍵詞:薛之謙 逗B 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