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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反向春運,能否逆流人生?
春運,第五天。再十天,過年。真正年終歲尾。國人的信仰不多,過年——或說“回家過年”、“過年團圓”,怎么都算得上一個。
比如和“來都來了”、“都不容易”等并列的國民口頭禪里,不管是在“四大”還是“八大”版本里,都有“大過年的”(變形版“年后再說”)。
過年大過天。所以有所謂“年節(jié)綜合征”?!芭R近年關,一些窗口單位工作人員辦事推諉拖延”(2月4日《人民日報》),這是昨日黨報頭版“假期沒到 狀態(tài)先放假”微調查。
“簽個到,點個卯,年前上班走一走瞧一瞧”、“又不是急事兒,為啥要趕在年前”、“都到這會兒了,該讓我們歇歇了”……平心而論,年節(jié)關口,相信這么想的絕不止這幾個撞在暗訪槍口的“倒霉蛋”,只是咱沒在辦證大廳坐班而已。
盼過年可理解,但年關將至的復雜心情,又豈是一個“盼”字所能囊括的?且也不止于工作上的慵懶懈怠,還有是否回家,如何回家,怎樣團年,若回家,又當如何應對比上班時單純工作壓力更狠的,親友關懷過甚、群訪大亂問的社交和心理等一系列壓力。
所以,近年來年節(jié)關口,外地游子中“恐歸族”,成為不容忽視的一個群體。戲謔解構,過過嘴癮的,有比如之前彩虹合唱團的《春節(jié)自救指南》,也有日前淘寶爆款的針對催婚、逼生等賣斷貨的一勞永逸、預先堵嘴的“防拷問毛衣”(1月25日《揚子晚報》)。
如網友戲稱的,這真穿身上,別說堵人嘴了,肯定先被親媽打斷腿。能穿回去的,能回家的,都還只是最多朋友圈屏蔽下父母的嘴上撒嬌。除了這些矯情的,更是心結難解,內心惶恐到每遇過年直如逼債年關,寸步不敢前挪的。
不是說萬字檄文聲討父母的王猛那種一心怨恨,而是遭自己不當?shù)睦⒕胃猩踔霖撟锔蟹词傻?。如,三年前就有自認“混得不好沒臉回家”“恐歸”15年,以致被銷戶的新聞。而最新類似的,是日前一位25歲的武漢研究生,無業(yè)游蕩,借貸度日,不能承受讓家人失望的壓力,尤其無法面對父親,而在見面前輕生了。
這不是標準過年故事,卻也是無顏面對父老,“相約車站接父親的前一天”,他自縊了。極端個案,可算心理疾病,但那種年輕人都能體味的普適性焦慮卻是真切的。特別是年節(jié)關頭,在外闖蕩一年,想著要回家和美團圓,開心過年,自然歸心似箭。
幾乎同時,涌上心頭的,卻也有一番別的滋味——想著要面對親朋好友,左鄰右舍,無微不至的近乎盤問的關愛:大齡未婚,久婚未育,勤而未升,所有的一切世俗主流的“成功”攀比標準之外的“反?!保家魂_揉碎,以“都為你好”的名義一遍遍三堂會審。過一個年,精神甚至私隱層面,被至親之人,剝得精光,如浴“愛”的圍觀,游街示眾。
當然,不想回家被故舊圍觀被親朋指點,只需改個目的地,留守父母攜孩兒進城,反向春運,也能闔家團聚?!按哼\到了,你回家了,還是逆流去一線城市過年”(《21世紀經濟報道》)。這在春節(jié)前就有專家提過,遭網友一頓嘲諷,不解決現(xiàn)實痛點,卻只知涂抹遮掩。
反向春運,不少是正向熱門線路票緊俏——“超員北上,空車南回”,迫于無奈。但,現(xiàn)也有主動選擇不待在家,甚至不待國內過年的,也算一種過年風潮的“反向”吧:“2018春節(jié)出境游趨勢報告:預計出境游人次將達650萬”(2月5日東方網)。
650萬,又一個歷史之最。出境游人均價達9500元,十大最貴目的地,全家平均可達10萬,南極最高,16萬元。聽著高,其實國內也沒那么低:“成都人過年要花多少錢?算完嚇哭了……”(2月4日《華西都市報》)綜合出的過年成本在8900~36000元,這若是單人價,折合成家庭,似也不便宜。
相比在家陷入三姑六婆攀比斗法式傳統(tǒng)“人情年”,舉家出游過節(jié),或是一個態(tài)度。團圓,不是比輸贏,論成敗,而是定時的親情停泊,愛的歡聚。過年就要逍遙開懷,不論家里還是境外。
當然,反向過年簡單,買張車票機票,就能跟過去不一樣。真要在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上,特立獨行,不媚俗不從眾,在以過年為代表的“愛的苛問”的世俗主流傳統(tǒng)中,最美逆行,逆流乃至逆襲人生,卻需膽識和堅持。
“在春節(jié),請待我如老友,別再傷害我”。這是信奉原教旨個人自由主義的連岳最新一篇推文,其實是個廣告。但,他說的“接納、傾聽和交流”三原則卻是通行的。春節(jié)相聚,親朋遵守老友原則,只有愛,而無傷害,接納是愛的基礎。這三點愛的交往原則,不只過年時分,日常也希望能影響指導。
編輯:李敏杰
關鍵詞:過年 反向 春運